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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齐上阵组装电子地磅遥控器

点击数:   录入时间:2019-05-10 【打印此页】 【关闭
那一年,我爸爸是三十五岁。
 
        那一年,我是八岁。
 
        那一年,我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那一年,伟大祖国欣欣向荣,马上就要迎来科学的春天!
 
        那一年,神州大地流光溢彩,到处都传唱“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我爸爸肯定不会去“干一杯”。一是囊中羞涩、二是酒技羞涩。但是我知道,前一个是主要原因。
 
那一年,我们家里所拥有的家用电器,除了头上刚刚由白炽灯泡进化而来的荧光灯,就是辽北赵老师所自豪的“手电筒”了!但它的发光部分还是灯泡!为此我们全家都感到很沮丧。
 
那一年,为了改变这种“贫困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父亲和母亲下定决心给家里增添一大件电器!这个大件,就是---------传说中的“流行款的地磅遥控器”!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东西叫“地磅控制器”。当时,我就知道我们家也将会有一个有着漂亮的布面纹饰、光滑骨感的棕色外壳、四个象牙一样乳白色的旋钮的收音机了。
 
它会得意洋洋的坐在我家客厅兼卧室兼厨房的靠墙的箱子上!还会像新嫁的少妇一样,披上一块红色的纱巾。我心底里希望,它“是条神奇的天路”,会给这个家“带来幸福和安康”!
 
这种巨大的幸福感充盈了我的身体,以至于我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一直倘佯在这梦想的海洋里。
 
“不睡觉的好处真多啊!”我禁不住这样想。顺便说一句,这个增添大件的消息,就是我晚上睡不着觉,偷偷听来的。
 
习惯成自然,我现在睡觉也少。少,就没准儿有不可预见的机会!
 
当我满心欢喜、翘首以待的等着光鲜艳丽的收音机从百货商店的柜台后被我们抱回家的日子里,我却发现,事情可不是我这8岁年龄的孩子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从我把幸福的希望埋在心底开始那一天,我的爸爸每到下班后,吃完晚饭,就会埋首到他那整堆的《无线电》杂志里。他认真地翻翻看看,做了不少书签夹在各个页里,还在他的小本子上划些稀奇古怪的图案。我妈则毫无怨言的进行饭后的打杂工作。
 
我边装模做样的写作业,边偷偷的瞥着老爹那满脸的满足感,一度以为他是为了逃避一贯归他的劳动任务成功后,而产生的正常生理反应!
 
我爸爸也算通晓无线电技术。在那个年代,这是十分高雅的艺术,是受人崇拜的手艺!那一摞摞《无线电》杂志,就是有力的证明。
 
终于有一天,爸爸从那堆书中抬起头,自豪的对我宣布:“儿子,行了!咱自己装一台无线地磅遥控器!”
 
“买个不就完了嘛。” 我故作不解。
 
“自己动手来的,用起来才顺手。”
 
“好啊!”我故作兴奋的大叫。
 
我再傻也明白,商店里的更顺手,就是太贵!
 
 
 
事情既已如此,那咱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翌日,爸爸带了一块黄澄澄颜色的板子回家。我欢喜的摩挲这光滑的板面,想象着它以后的样子。
 
父亲按照他小本子上的图纸,一丝不苟的用铅笔在这块板子上描绘着美好的前景。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知道兹事体大!摒住呼吸,毫无声息的在旁边看,才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一个星期过去了,终于定稿了。我看着父亲舒展的眉头,也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
 
接下来,父亲用一套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工具,开始了对这块板子的征服。他捶、打、压、砸、抠、刨、钻、捅,配合着脸上时而喜悦、时而紧张、时而痛苦、时而呆板的表情,演出了一幕幕人类征服自然的历史画卷!
 
当这一切成为历史后,父亲拿着那块在我看来千疮百孔的电木板在给我看,并胸有成竹的告诉我,“儿子,咱们该开始买零件了。”
 
那个炎热的夏天,每个星期天的午后,我的父亲用自行车驮着我,游走在各个能买到电器元件的商店之间。斑驳的太阳光透过树荫,露到我的脸上,听着“滋滋啦啦”的蝉的鸣叫,我觉的我幸福极了!
 
我禁不住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大声嚎叫一首刚听来的歌,“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迎着路人甲和路人乙诧异的目光,和落在我屁股上的飞脚,我才结束了我浮想联翩的幸福生活!
 
我无缘无故的喜欢上了电烙铁燃烧松香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和那种奇异的味道。我深深的被它吸引着。我觉的,能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神奇的结合在一起而不露痕迹简直就是………就是太…….太TM厉害了!
 
每当夜晚降临,父亲在灯下拿出令他骄傲的工具箱,庄严的焊接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管线时,我就装作不经意的逡巡在周围,烟鬼一样的吸食着那些宝贵的味道。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满心欢喜的看着那些大大小小,我已经渐渐熟悉的、散发着银灰色熠熠光彩的电子管逐渐占满了板子,还有连接在它们身边红红绿绿的电线,我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渴望。
 
深夜,有时我会不自觉的醒来。看见在自制的台灯下专心调试那些元件的父亲,我就觉得他就是那个一边给党发报、一边嚼着密码的人民英雄!很多年后我知道,他的胃不大好,半夜经常需要嚼个馒头什么的。
 
当漫长的等待结束后,父亲宣布,我们需要给这个新生命一个漂亮的家。于是,在我家小小的后院里,父亲和我开始另一项工程,给这个坦胸露乳的家伙做一个壳子。
 
木板被一层层的用刨子推平,机顶上的木板与两侧的木板用精巧的榫卯结合在一起,散发着刺鼻臭味儿的骨头胶被溶化后深深的渗透在接合的缝隙中,显得牢不可破。父亲一遍遍的用由粗到细的砂纸打磨它们的表面,直到那表面比我的屁股摸起来还细嫩为止。
 
父亲稍显卖弄的告诉我,这样的水曲柳的板材,要上三遍透明的亮油,才好显示那些美丽的花纹。
 
为了给这心血的结晶最后的完美,我破天荒的陪着父亲在商店卖布匹的柜台前流连了两个小时。如果是以前,我早就撒泼打滚的狂奔到遥控器那里去了。我认为,人生最恐怖的事情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被大人们拉着看各种花布!
 
在售货员无奈且愤怒的眼神里,我们买下了两尺用假金线绣着莫名其妙图案的紫红色底纹的化纤布。
 
当这块满含我的血泪的紫色花布被最后蒙在那个木盒子前面,并在四周镶嵌上父亲亲手雕刻的木制纹饰后,我简直惊呆了!
 
 
 
 
 
      那一年,我爸爸是三十五岁半。
 
       那一年,我是八岁半。
 
      那一年,我们还都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那一年,伟大祖国欣欣向荣,已经迎来科学的春天!
 
那一年,我家终于有了真正的电器!
 
那一年,我感到幸福安康!
 
那一年,我经常痴痴的听着收音机里传来的歌声,“…….胜利的十月永难忘,杯中洒满幸福泪……”。
 
那一年,………………..“把收音机给我关喽!赶紧写作业去!”我身后有低沉的呵斥!
 
我落荒而逃!
 
那是我妈!
 
那一年她三十五岁。
 
也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我妈就是关注我的学习。
 
更关注收音机的耗电量!
 
因为她和我爸每天加一起,正好挣两元钱!
 
 
 
其实,我妈妈很慈祥!嗯,我爸爸也是!